Preface

【涼裕】Bloody Paradi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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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ting:
Mature
Archive Warning:
Graphic Depictions Of Violence
Category:
M/M
Fandom:
Hey! Say! JUMP (Band)
Relationship:
Yamada Ryosuke/Nakajima Yuto
Character:
Yamada Ryosuke, Nakajima Yuto
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eries:
Part 21 of 涼裕/Mob裕腦洞
Stats:
Published: 2023-06-04 Words: 9,422 Chapters: 1/1

【涼裕】Bloody Paradise

Summary

魔族山田×血族中島

Notes

之前在別的文裡很隨意地提了一句中島卡住山田的脖子,結果pv真的就實現了……
但看到pv之後,反而又獲得了新的靈感
想看瘋瘋的裕翔!再瘋一些!!
我:打遊戲累了就寫寫文,寫文累了就打遊戲,但是一旦開始寫字,就想打遊戲(……
我的產出:靈感來自於現實產出又脫離現實

【涼裕】Bloody Paradise

山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握著銀匕首,嘴角卻是止不住地激動和期待,身體小心翼翼地朝著對方邁進,聲音無法抑制地顫抖著問:“是你嗎?……裕翔?”

被逼至無路可退的身形已經不懂回答,只是憑藉防禦本能和強烈的危機感發出示威性的低吼,企圖嚇退山田。但這招似乎沒太大用處,對方深邃又明亮的眼睛定定地看著他,移不開眼神一般。

血液在流失,力量在變弱,孤立無援的中島在陷入魔族對血族的討伐之後,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之前的同伴了,他獨自在人群裡廝殺,腹部中了一劍,胳膊有幾道長長的血痕,小腿還遭受了重擊。但更嚴重的是,他此刻無法獲得他的力量來源——新鮮血液。這對於血族來說是性命攸關的危機,若是持續喝不到血液,他們首先會力量衰竭,緊接著失去理智,無差別地攻擊周圍的一切。這會將血族的生命推向徹底滅絕。

中島身處的部落是這個族類中過激的危險分子,他們宣揚血族的存下倚賴鮮血的供養,處在食物鏈的頂端,因此其他所有的生物都應當屈從於血族的統治。此外,為了能夠永生,血族應當攝取蘊含著最強大力量的血液——魔族的鮮血。他們希望通過抓取足夠多的獵物獲得樣本,從中研究出能讓血族長生、力量發生變異的產物。數百年來,這個群落一直在為了實現自己的目標而努力,憑藉宏大口號壯大勢力的同時樹了不少敵,為首的人仿佛失去了理智,會將一切魔族都囚禁起來,殘酷地折磨他們,最後將尸體當成垃圾一般丟棄。至於中島,他本不屬於兩個種族的任何一個,只是普通的人類,在某個夜晚用自己的鮮血救下了奄奄一息的魔族首領繼承人山田涼介,待對方養好傷之後就和他告別,回歸了普通生活。不知緣何,血族發現了他與山田涼介的聯繫,某個雨夜抓獲了他,從而開始實施一系列的魔力改造,目的是要中島成為對付山田的武器。

據血族聲稱,中島雖然是普通人,但血液的類型極為珍貴。無論是誰都能從中獲得巨大的力量,即便不是血族,品嘗過中島血液的山田也肯定會被其吸引。此外,他們還搞到了山田的血液樣本,以此作為根基製造出大量的藥劑逼迫中島服下,就是為了讓他的身體發生變異,本能地將山田視為敵人。

半人半魔的生活並不好過,如果某天供給缺少,中島就會感到渾身如同火燒般炙熱,讓他恨不得自行了斷。這樣的身體被血族拿來當成要挾中島的把柄,一旦他產生半點抗拒,令魔物痛苦的燙熱就能持續上大半天。

血族極其有耐心,對中島說:“攻擊的時刻還未到來,到時候裕翔你一定能成為擊敗山田的殺手锏,讓整個魔族都為我們所奴役的。”

之前都只過著普通人生活的中島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捲進魔物的紛爭之中,聽著這樣的話也迫於身體的束縛而無力回答,只知道自己越來越缺少自控能力、愈發地依賴血族的藥劑了。之前他還能在沒有藥物支撐的情況下熬過一個星期,現在這個時間被縮短到了三天。身體若是愈發渴望血液和藥劑的供給,潛藏著的攻擊力也就越強。血族的目標就是把中島變成一個沒有血液就無法存活、具有極強殺傷力的武器。他們聲稱若是中島幫助毀滅了山田一幫魔物,他將獲得永遠也飲不盡的鮮血,所有的痛苦都是一時的,要牢牢抓緊未來的美好目標。

日復一日的折磨和改造令過往的記憶都開始模糊,中島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幻境了。他曾經試著在極度痛苦的時候轉移注意力,那便是努力讓自己陷入和山田度過的往昔之中,這是他寡淡的人生裡鮮有的特殊經歷。在他的回憶裡,山田雖然有著強大的力量,性格卻溫柔平和,穩重冷靜,不會將人類視為任憑掠奪的資源,還在努力尋求不同群體之間共存的道路。他把中島視為救命恩人和最珍貴的朋友,對他極為保護,卻也沒有再開口要求中島的血液,即便中島主動開口也會溫和但堅定地拒絕。在沒有同伴幫助、缺少魔力治療的情況下,中島的血液本應是最後也是最佳的選項,山田卻只是頑強地忍耐著一次又一次傷口發作,還拼命地抑制自己不至於發狂。中島曾經不解地問過為什麼不需要鮮血,山田這麼回答他:

“如果變得對鮮血過於依賴,我怕我也會把魔族影響得墮落至血族的地步。”

“……但是,Yama你明明很痛苦。如果有需要的話,只要向我開口就好……”

溫潤如泉水的眼神中盛滿了中島讀不懂的情感,山田的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抬手想要撫上他的臉龐。可是胳膊在空中遲疑了一瞬,還是改為落在中島的肩膀上。他垂下眼睛搖搖頭,輕聲說:“裕翔已經幫助我很多了,我不能貪婪下去。”

不同於血族,魔族的手是溫熱的。但山田也只是短暫地搭了一瞬很快就收回了,就像他的不辭而別一樣來得迅速。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和山田休養時常常躺著的搖椅,中島不自覺地摸上被山田觸碰過的地方,恍惚間覺得那裡還殘留著一點溫度。

*
血族的改造實驗再怎麼令人痛苦,中島都死死咬著這段回憶不肯鬆口,唯恐他們把自己僅有的美好記憶也奪了去。在長日折磨當中,他甚至不被允許自行結束痛苦。許久沒有照過鏡子的中島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了什麼模樣,少得可憐的喘息時間裡,他會無法抑制地想起山田,不知道重逢的時候山田是不是還能認出他的外表……如果真能重逢的話。但彼時的中島更多的是希望自己能早早死去。

天不遂人願,魔族竟悄無聲息地直搗血族的窩點,而中島也沒能迎來預期的死亡。殘破的身體被本能支配著,血族命令他扭斷一個又一個敵人的脖子。不過血族錯誤地估計了中島的身體狀況,他的爆發力雖然極強,卻由於過度依賴藥物和血液而難以持久。在勉強突破最後一層敵人的包圍之後,中島的身體急需鮮血或藥物的補充。但他回過頭,才發現管理儲備的那些血族不知何時已經倒下了,身上都是銀匕首留下的傷口。本應被好好存放於木箱之中的藥劑和血液也毀於一旦,被魔族粗暴地摔碎玻璃瓶,和泥土融為一體。中島踉踉蹌蹌地朝著人少的地方逃去,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被大腦的生存本能支配,想要找一個突破口保命。可是缺少力量來源讓他開始感受到骨骼的灼燒與疼痛,視線變得模糊,出現重影,呼吸也開始粗重。中島張著嘴,喉嚨又乾又熱,疼得難以忍受。身體沉重得仿佛被綁了幾塊石頭,到最後,他幾乎是拖著腿在前進,早就無暇顧及身後的一切。就這麼逃亡了不知多久,面前突然出現了魔族的裝束,他們將中島重重包圍,截斷了他的所有退路。

如果他還清醒,就會被魔族不知何時已經壯大到如此地步的事實強烈衝擊。但此刻的中島頭暈目眩,快要感受不到自己的一切,呼吸和四肢都熱得要融化,被迫趴伏於地面。他勉強抬起眼睛,發現包圍圈靜靜地讓出一個缺口,有人朝自己走來了。

“……裕翔?”

中島甚至無法辨別對方聲音中帶著的驚喜是終於找到了獵物,還是久別重逢的感動。他只感到自己要死了,身體卻還要本能地防衛魔族。只是稍微抬起胳膊就讓中島發出痛苦的嗚咽,不知為何那個喊出他名字的人也沒有再出聲了,揮揮手讓屬下離去尋找其他殘餘的血族勢力,然後自己在半人半魔的生物面前蹲了下來。

他注視著像奄奄一息的野獸般的中島,輕聲問:“還記得我嗎?你很早之前救過我的命。”

遲緩的大腦運轉著卻沒能提取到任何有效信息,中島想要抬頭看清楚說話人的面孔,很快就因為體力不支,陷入了重度昏迷。

*
地牢潮濕、冰冷,僅有高處開著一扇小窗,正好能讓月亮照射下來,很適合關押魔物。

中島不知道在這裡呆了多久,從他勉強恢復意識開始,四肢就被施加了魔力的鐵鏈牢牢綁著,動彈不得。身體裡火燒一般的灼疼倒是消失了,卻還是沉重無比,使不上任何力氣。他除了醒著的時間無法反抗地看著一些人給自己餵下什麼紅色的藥液,其餘的時間都在昏睡,甚至想不起來當初那個喊著他名字試圖與他溝通的魔族首領是誰,也回憶不起對方的面容。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大概一個月,中島終於能夠勉強理智地和人對話了。很奇怪,他被關在這裡卻沒受到傷害,而對方的目的看起來只是想要救他一命。待他能夠清晰地吐露詞句的時候,看守人員很快就上去通報了。不多時,與普通士卒截然不同的腳步聲傳來。

鼻子敏銳地嗅到一絲十分熟悉的味道,但思維卻還空白著找不到匹配的對象。中島垂著眼睛,看到一雙華貴的黑色皮靴出現在視野裡,緊接著是一個溫和又悅耳的聲音:“好久不見,你終於醒了,裕翔。”

目光甫一接觸到對方的臉龐,中島的瞳孔緊縮,身體都繃緊了。他緊貼著墻壁,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想往後退去,嘴唇張張合合半天發佈出聲音。站在他面前的魔族首領耐心地等待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問道:“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別、別過來……”

山田詫異地睜大眼睛,隨後攤開兩手以示友好:“別害怕,裕翔,我不會傷害你的。”他說著,還想要手下打開牢房門走進來,“我幫你鬆開好嗎?”

“都說了、別過來!!”

驀然提高的聲音讓山田的動作頓住了,他看起來有些失落,很快又掩去神色,平靜地問:“為什麼?”

但是在看向中島的瞬間,山田似乎明白了什麼。被他束縛的血族在劇烈地顫抖,額頭上全是豆大的汗珠。由於鎖鏈上的魔法,他被控制著動彈不得,小臂青筋暴起,指尖都死死地掐進掌心。山田沉默了一會,再度開口:“你還好嗎?裕翔……發生什麼事了?”

被綁在墻上的人半天都沒法說話,過了許久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不、不行……別靠近、我……”

山田卻在堅持:“沒關係的……裕翔,不會有事的,我向你保證。”

他說著,直接鬆開了對中島身體一側的束縛。由於虛弱的身體,施加在鐵鍊上的魔力並不強勁,但中島獲得自由之後竟然飛速掙脫了另一邊,山田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他扯著領子按在了地上。

下屬已經要舉起弓箭對準中島了,卻聽到山田急促的命令:“別動!”

他們面面相覷,身體還緊繃著不敢放鬆。中島的狀態著實不對勁,他看上去要用盡渾身力氣,死死地勒緊山田的脖子。被汗水打濕的頭髮散落下來,中島兩眼通紅,咬著牙,在旁人看來就是殺氣四溢、極端危險的生物。

而現在,這個可以說是怪物的存在還在威脅魔族首領的性命……

但是迫於山田的命令,守衛只得預備著等待給中島致命一擊,卻遲遲無法上前。他們有時候的確摸不透自己首領的心思,比如現在,即便是被敵人的武器威脅,山田還氣定神閒,看起來一點沒有被脅迫的緊張感。

他甚至還能慢悠悠地開口:“真是驚喜的見面禮,裕翔。”

“都說、了……都說了不要靠近、我了……”

中島的聲音被牙齒咬得粉碎,十分模糊地從唇間流出。山田竟然還想要安撫他:“但是我很想見你。”

“求你……”

破碎的聲音傳入山田耳中,他摸上握著自己脖頸的手,感受到掌心下繃緊和顫抖的肌肉。山田沉默了一會,對後面做了個手勢。在門口蓄勢待發的守衛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來,趁中島來不及轉換目標的時候打暈了他。在脖子上施力的手軟綿綿地鬆開,山田扶著中島的肩膀坐起來,把剛剛還在威脅自己生命的人攬進懷裡。對方的身體燒得火熱,但近乎感受不到心跳。山田一語不發,不知道在想什麼,好一會才下了命令:“帶他去準備好的那個房間裡。”

*
“你在這傢伙身上也浪費了太多時間了吧。”

伊野尾俯身查看中島的狀態,嘴巴里還隨意地抱怨著。他確認中島的傷口已經愈合,目前只剩下力量補充的問題。

“你有什麼意見?”

山田抱著雙臂站在一邊,伊野尾感受到他身上難以忽視的威壓,卻還不怕死地反問:“這個人類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了,你為什麼這麼在乎他?”

他說著,開始記錄中島的狀態試圖分析下一步該用什麼藥劑。山田頓了一下,才說:“他救過我。”

“……啊、之前我們都以為你死掉的時候,你是在這個人身邊?”

“嗯。”山田走上前,手指輕輕撫摸中島緊閉的雙眼和消瘦的臉龐,“早知道當時我應該把他帶回來的,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當初可是你說的,不能把無辜的人類牽涉進來吧。”

“世事難料啊……裕翔怎麼樣?”

伊野尾皺起眉:“不太好……山田,我有個問題。你喝過他的血嗎?”

“……只有一次。”

這個答案讓伊野尾沉思半晌,才慢慢地說:“這大概是我的推斷……血族的人,大概是給他用了仿造你的血液的藥——我還不清楚那是什麼,或許是少量多次的詛咒,讓他只對你變得有攻擊性。但是,你嘗過他的味道,會被他吸引吧?山田,這只是我的建議……不過你還是小心靠近他為妙。”

“我要聽的不是這個。”魔族的首領有些不滿地蹙起眉,“我想知道要怎麼才能讓裕翔活下來?之前給他喝下的藥劑不能算長久之計吧?”

“嗯……”

看著伊野尾欲言又止的模樣,山田感到了些許焦躁:“是做不到的意思嗎?”

“他只能接受你的血液了,山田。血族的藥物讓他只能對鮮血有所反應,由於他們還是用了你的鮮血……”

“所以我要持續地供給他血液。”山田冷靜地下了結論,“如果中斷會怎麼樣?”

“大概就和普通血族長久吸食不到血液的反應一樣吧,不過裕翔終究是被改造成這樣的,所以依靠藥物倒也不是不能生存,只是會慢慢變得失去理智,那也就和野獸無異了。”

山田輕輕揉著中島的頭髮,沒有作聲。

伊野尾以為他仍舊對血族懷恨在心,企圖讓他冷靜:“你也已經報過仇了吧,若是還對他們窮追不捨,中島可又要遭殃了。”

“我沒有要那麼做。裕翔需要的血液多嗎?”

“如果狀態穩定的話,倒是不多。可他現在的狀態不能算穩定,我試著觀測了一下他的精神波紋,還處在十分躁動的狀態。等他醒後,我們要花上大量的力氣才能幫助他慢慢恢復正常了。”

*
中島十分不安。

他被困在了這個設備齊全的舒適房間裡,每天會有人定時定點來給他送各種藥劑,幫助他穩定情緒、平復身體裡的躁動。但中島知道這群人之所以能夠及時地在自己需要的時刻出現,是因為他們設下了監視魔法。一旦有任何動靜都能立即傳達到監視人那裡。

但中島的內心躁動並非因為自己被困,而是藥物。每日服下的藥物已經足夠溫和,不至於刺激到他被折磨了許久的神經。但正因如此,也只能起到平復身體反應的效用,無法給予他更多的力量源泉。被關在房間裡的生活要比之前做地牢囚徒的時候安穩和舒暢許多,可也僅僅如此。中島感到身體的深處空虛、軟弱,沒有更多的力氣。他猜想會不會是魔族的人有意控制劑量讓他能維持生活又不至於攻擊和逃跑,可是除了每日盯著窗外發呆以外,他實在無事可做。

而且,也已經許久沒有嘗過那個仿佛能賦予他生命力的血液味道了。

這或許才是讓中島難以反抗和無法逃脫桎梏的根本緣由。血族的各種改造和實驗大大延緩了他作為人類部分的衰老速度,與此同時對普通食物的渴求也被最大限度地壓縮。他感受不到正常的飢餓,進食的慾望都被轉化為對血液和藥物的需求。這樣的變化讓中島的身體能夠被更好地控制。然而只有藥劑是遠遠不夠的,血族的目標既然是把中島變成山田才有反應的怪物,藥劑就不過是只能飽一時口腹之慾的東西。

偏偏他最需要的那個魔族首領已經許多天都沒有出現了。

中島不知道魔族到底在打什麼如意算盤。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和山田相處的短暫時日,但飽受折磨的精神和大腦讓他都快要分不清那個段回憶是否真實存在過了。日復一日,山田的面容好似都變得模糊,中島閉上眼睛,只能清晰地記得對方仿佛把體溫的一部分留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除此之外他們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對中島來說都仿佛被大量的霧氣掩蓋,讓他探不清虛實。有時他拼命地想要回憶起和山田的過往,總要落得一個頭痛欲裂的下場。對於回憶的執著甚至會讓中島陷入幻境當中,仿佛山田就站在他的身側對他微笑,還給予他一個溫暖的擁抱。這之後中島就會驚醒,渾身冷汗,好半天不知道身在何處。

他覺得自己的忍耐要到極限了。某日終於失控,咬傷了一個看守的上臂。而落在雙臂上的監視魔法開始發揮效用,沉重地束縛著他。但這僅僅是拖累了一些中島的動作。長時間沒能攝取鮮血讓藥物的作用變得越來越輕微,中島雙眼發紅,身體裡的燙熱讓他不顧重重魔法屏障的阻攔,想要快點找到那個令他難以自控的目標。掙扎和逃跑中身體仿佛被銀質的武器穿透了,可中島並不在乎。他跌跌撞撞地衝出高塔,鼻尖接觸到久違的新鮮空氣就開始不顧一切地朝著魔族的大本營衝去。力量的快速流失讓腳步趔趄,中島的身體失去平衡,重心倒向一側,嘴巴里也是發麻發苦,夾雜著血腥味道。但他不在乎,就算多日沒有喝到血液,山田的味道也還清晰地留在他的腦海里,讓他無比確信山田就在城堡的深處。

不過他不想殺掉山田,只想找到答案。

山田到底想要對他做什麼?

*
比預想中更順利地到達了城堡底層,目光接觸到一片寂靜無人的大廳時,中島才意識到不知何時那些阻攔自己的守衛都不見了,大約是接到了撤退的命令。只要他們想,制服一個已經發狂的半人半魔的怪物並不成問題。不過大腦發脹發痛讓中島顧不上思考這一切的緣由,只知道憑藉本能沉重地抬起腿,一步步地朝著城堡深處邁進。

旋轉的樓梯和依賴火焰照明的長廊好似沒有盡頭,灼燒著骨髓的痛熱也快要吞噬身上新出現的傷口。他吃力地向上爬著,發出沉重的喘息。最後終於無法支撐下去,幾乎感受不到身體的存在,中島鬆開了抓住欄杆的手,倒向一邊。他還想試圖朝前挪動一些距離,四肢卻不受控制地動彈不得。

空蕩蕩的長廊裡只能聽到自己的喘息聲,好似很近又離得很遠。沒有力氣讓呼吸都變得輕微,就在中島兩眼模糊泛白、覺得自己就要交待在這裡的時候,感到身體一輕,似乎是被誰抱了起來。

對方沒有說話,但渾身的味道是中島再熟悉不過的。沒有接觸到汩汩的液體,僅僅是氣味就能暫時性為全身注入安定劑。山田抱著中島,安靜地把他安置到一把柔軟舒適的座椅裡,中島歪在一邊,連手指都抬不起來,就看到有個朦朧的人影走進,有什麼順著唇間的縫隙流進了喉嚨。

他一開始還在怔愣,但思緒很快明晰起來。中島瞪大眼睛,意識到自己喝下的是山田的血液,立刻掙扎起來。可是對方早有預感,已經用魔法把他的雙手綁在扶手上,令他難以掙脫。手掌也堅固地握著他的下巴讓中島只能被迫地嚥下大量的血液。這次身體裡就是截然不同的燥熱了,渾身都在興奮地沸騰,叫囂著要殺掉面前的魔族。中島的眼睛不受控制地變紅,喉嚨裡發出如同野獸般的低聲咆哮。他急促地喘著氣,開始試圖用牙齒咬傷山田的手指,被他及時地避開了。

山田的本意只是想讓中島安穩下來,卻不曾料想過多的攝取反而成了催化劑,讓中島發了狂。藥物看起來是沒有用了,只得使用暴力讓中島失去攻擊性。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山田還在思考下一步怎麼做,就看到進入暴狂狀態的中島竟然掙脫了魔法鎖鏈,朝他直直地撲來。他一個閃神,乾脆放棄了掙扎,任憑中島從背後勒上他的脖子,對方另一隻手狠狠抓住他的肩膀留下血痕,還未等山田掙脫就把他摔到墻上。

後背的疼痛讓他一時間頭暈眼花,嘴裡似乎嘗到了血沫的味道。山田悶哼一聲,模糊的視線只能勉強捕捉到中島轉身朝自己襲來的身影。他感到身體被大力搖晃,失控的怪物毫不憐惜地將他用力摜在地上,幾乎要把山田整個人都按進地板裡。他的雙手還是和先前一樣牢牢地握著自己的脖頸,山田微微皺著眉,突然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

本就是人類的中島會認為其他族類的脖子也是脆弱的致命處,這倒也能理解,只是山田等了半天都沒有感受到那處被勒緊、有被擰斷威脅的力道,正如先前中島第一次對自己施加攻擊一般。他鎮定地抬起眼睛想要看到中島的,卻發現對方的視線被垂落的黑髮遮擋,讓山田捕捉不到他的情緒。不過嘴唇還是暴露了中島的內心,他死死咬著下唇,嘴角都被尖銳的犬齒撕裂,血液緩緩地和什麼溫熱的液體一起滴落在山田臉上。

他愣了愣,不敢確信地呼喚道:“……裕翔……?”

“我、我也……不想這樣的……”中島的雙臂還在施力,但山田很快發現他是在強迫自己不要進行攻擊,卻又無法控制雙臂,只能這樣繃緊肌肉限制雙手的動作。難怪山田沒有任何來自對方的威脅感……因為中島在迫使自己不能傷害山田。

可是從他的狀態來看,中島大約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他從喉嚨裡擠出尖細的呻吟,每一聲都攫住山田的心。就這麼僵持了許久,中島猛然抬起一隻手,對著自己的小臂下狠口咬了進去。

“……裕翔!!!”

山田大吃一驚,想阻攔但已經來不及了。他慌忙坐起身抓住中島的另一隻手臂,想要將他的手從齒間解放。但湊近了才發現,中島變紅的雙眼已然淚眼模糊,牙齒深深地鉗進肌肉裡,那處開始不停地冒出鮮血,打濕了二人的衣服。與此同時,中島掙脫了山田的束縛,踉踉蹌蹌地站起來,腳步不穩地後退,直到身體被墻壁阻截了退路。山田怔愣著,就看著中島鬆開齒關,突然又對著傷口咬下了第二次。

如果再不加以阻攔,他會活生生咬掉自己的肉也說不定……

魔族的首領當機立斷劃破指尖,一邊悄然讓魔法固定住中島的身體,一邊將滴血的手指送入他的口中。深紅的液體和血腥的味道再度讓中島的身體有了反應,只是這次山田再也不敢怠慢,加大了魔法的強度。他跪在一旁,看著中島無力掙扎,但還是敗給了生理反應,手無力地垂在身側,僅能讓胸口急速起伏。過了一會,中島終於平定下來,只剩下清淺的呼吸,但眼睛還在避開山田的目光。

“……你現在還好嗎?”

山田終於開啟了第一次交流。

被固定在地板上的人沉默著,好半天才用沙啞的嗓音說:“求你……殺了我吧。”

“裕翔、”

“我被血族抓到的那一天起,他們就想讓我殺了山田涼介……我做不到,但血族……不肯放過我,好、好痛苦……Yama……真的好痛苦……”

山田很想俯下身將中島摟進懷裡,雙手遲疑了一下還是握住他的雙臂,微微低下頭,輕聲說:“你都已經堅持到現在了,我不會讓你就這麼死去的。”

“……”中島閉上了雙眼,緊抿的嘴唇顫抖著,山田耐心地等了半晌,聽見對方微弱地吐露:“但是每次,我都感到身體要被撕裂一樣……Yama,雖然被灌輸了那麼多要我殺掉你的意志,我卻還是堅持著……我感到腦袋好痛……我不想殺掉你,Yama……怎麼辦、我做不到……”他說著,眼淚開始止不住地打濕睫毛和臉頰。山田想抬手為他抹去,卻只在那糾結的臉龐上留下幾道血痕。

但他頓了頓,終究將中島抱起來攬進臂彎,在他的耳邊低語:“我會救你的。”

中島無力地搖著頭,也沒辦法從雙臂的桎梏中脫離,只是虛弱地:“我不想這樣了……比起傷害你,我寧願被你殺掉……”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你剛剛咬傷了自己嗎?”

“每次模擬我都會這樣……血族看我不肯聽話,只會加重藥量……”中島靠在山田的胸前,嘴唇泛白,聲音近乎細不可聞:“我快要分不清了……Yama,當初我們一起、在我家度過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山田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受,他恨不得能讓時光倒流,把那群血族一個個活生生地掏出心臟再撕碎身體,但他拼命壓抑情緒,盡可能讓自己用溫柔的語氣對話:“是真的、裕翔,全部都是真的。吶……裕翔,讓我救你吧,我會治好你,我們兩個一起生活,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不讓你再受到傷害了,好嗎?裕翔,答應我……你還沒有找回那些記憶,不可以就這麼死去。”

“……這樣的話,我還要、不知道多少次……會傷害到你。”

魔族的首領低頭讓兩人的額際相貼:“沒事的,裕翔,你不會傷害我的。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他抱了一會,感受到汗液淚水的溫度消退,被空氣風乾,黏在皮膚上。中島沒了反應,因為大量的消耗和血液的安撫,他再度陷入了昏迷。這對山田來說是個好機會,當初他急於離開中島,是擔心血族會聞風而至,擾亂這個年輕人平靜的生活。可不曾料想那群魔物竟會心狠手辣到連普通人也不放過。陰差陽錯地,他們反而為彼此建立起了牢固的連接。中島變成了離開山田就無法存活的人,而早就吸食過中島血液的山田也難有對這個人的抗體。

血族不過是魔族中最墮落黑暗的一部分,正是一些魔族不滿於現狀,想要擴大勢力,才會不顧一切地追求生物的鮮血,將其他生命的源泉拿來當做自己的供品。當然,無法自控、傷害生命的魔族在墮落為血族以後,自然會被視為其他魔物的眼中釘。因為這個族群既然能為了滿足貪慾吸食鮮血,終有一天也會開始彼此殘殺。正因如此,山田才憑藉著對這股勢力的堅定反對和強大魔力,成為了魔族的首領。

只是沒想到,過往種下的一切幼苗,成長為今天這個無法離開彼此的局面。這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要等過段時間才能分辨了。不過目前,山田滿心都被擁有中島這件事填滿,無暇顧及其他。他小心翼翼地親吻了中島的額頭,把他帶去了城堡深處。在山田不知道的時候,中島已經為他遭受了太多苦難,現在是時候補償一切、讓這個人只能依賴自己而活了。

*
中島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惆悵地歎了口氣。

察覺到動靜的山田繞到他身後,彎下腰環住中島的腰身:“怎麼不高興了?”

即便已經坦誠相見並親密接觸過多次,中島還是會因為魔族的緊密距離而害羞得染紅耳尖,然後小聲地說:“我這樣是不是很可怕啊……”

山田抬眼看了看鏡子,被反射的兩張俊美臉孔貼在一起。中島的眼睛如同和他初遇時的那般澄澈,只是一隻眼珠因為各種藥劑和血液的折騰,變成了永久的鮮紅,也意味著血族在中島身上留下的痕跡會被永遠地烙在他的眼睛中。

當初為了救下中島,山田決定只給他供給自己的血液。蘊含著魔力的血液讓中島的身體再度發生異變,魔力壓制住了藥劑的效用,中島不會再被副作用折磨,取而代之的是對山田血液的持久渴望。

他為自己沒有參與到決定中就被變成了山田永久的附屬物而抗議過一陣子,只是最後還會敗在對方的引誘下,會將這般簡單的生理渴求變為二人交纏的性愛。中島一邊感受山田在自己身體裡的律動,一邊貪婪地舔舐著對方指尖的鮮紅液體。第二天醒來後看到山田得逞的笑容,便也不過是噘著嘴假裝抗議,內心還是愉悅地接受了這個事實。魔族首領的情感正如他的血液中蘊藏的那些誘因,早就深入了中島的骨髓。

而他食髓知味。

此刻的中島正被山田扶著臉仔細地觀察雙眼,對方漂亮的眼睛在他的面頰上掃來掃去,讓中島不由得害羞起來。他抬起一隻手想要拉開一點距離:“幹、幹嘛離這麼近……Yama……喂!”

山田不給他分開的機會,竟又抱起他壓在床上,跨坐於中島的身體。雙手手腕被抓住按在頸側,深邃的眼神凝視著他的異色雙眼,只是此刻接受到的訊息不再是驚懼和害怕,而是隱藏在眼底的偷笑和甜蜜,就連鮮紅也變得柔和。

於是他滿意地勾著唇角,吻著中島柔軟的雙唇,讓聲音都變得模糊:“一點都不可怕……而且……”

被他騷擾著褪去外衫的青年露出佈滿傷痕的肌膚,手指憐惜地撫摸著,山田讓親吻轉移到胸前,沒有說下去。

“而且、什麼?……唔嗯、Ya、Yama……你知道嗎……”

專注於舔吻乳尖的男人沒有抬頭,僅僅是“嗯?”了一聲。

“血族的藥劑……真的好難喝。哈啊……不要,那邊、”

“所以……這樣就很好。”聽著戀人破碎的求饒,山田滿眼都是對身下人的愛惜,還讓有了反應的慾望慢慢挺進早就濕潤柔軟的後穴:“有了甜蜜的血液,裕翔就會離不開我了吧?如果連眼睛都是紅色的,大家都會知道……”

濕潤又顫抖著的唇瓣乖順地貼在山田耳側,吐出如同咒語的呢喃:“我是你的……”

發顫的手臂環住山田的肩膀,敞開的雙腿讓二人緊密貼合。曾經不敢奢想自己真的能夠和中島在一起的魔族此刻拋下了所有的糾結,全心全意地沉浸在和那個人的愛慾之中。殘破的身體被無限拉長了壽命,他有數不盡的時間去好好珍惜。

Afterword

End Notes

信誓旦旦對品說要寫成r18,寫著寫著發現寫不成r18了囧……灰溜溜地把標題上的R18給刪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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